屈原，第一个走进桃花源的大诗人
文/阳桂生
我们在桃花源游了玩了尽兴了，就起程往回走，刚才看过的地方又重走一遍。
如果时光也能往回走的话，这一路我们不仅重会名胜古迹，还会遇上大名鼎鼎的李白、王昌龄、刘禹锡、遇上陆游、朱熹、姜夔、袁宏道、石达开等文人武将，他们都到过桃花源，留下过瑰丽的诗篇。但是这些著名的诗人中，最早来到桃花源的，应首推战国时期的屈原，早在2200多年前，桃花源就留下了伟大诗人屈原行吟的足迹。
屈原，我国南方诗派的开山鼻祖，他所写的楚辞《离骚》足以与北方的《诗经》相提并论，而《诗经》是众人的作品合集，《离骚》却是个人的专著，无论单篇看还是整体看，都力能抗鼎，它是“愤怒出诗人”的最好佐证。
屈原和楚王同姓，是楚怀王的大臣，起初楚怀王很信任他，言听计从，只因奸人进谗，他被疏远，进而遭流放。楚怀王独生子顷襄王继位后，比他父亲更无能，坏人把他包围了，国势更加削减，那些奸佞小人见屈原是忠君爱国的，把他看成眼中钉，千方百计要把屈原挤出朝廷，终于给他加上一个“怨谤”的罪名，第二次把屈原流放到江南。
让我们沿着屈原的足迹走一遍吧，他是如何走进桃花源的，留下怎样的诗篇。

屈原从郢都现今的江陵出发，沿江而下至武昌，他在诗中写道：“乘鄂渚而返顾兮，欸秋冬之绪风”，表达了他久久不忍离去的眷恋之情。在过江时，他写道：“哀南夷之莫吾知兮，且余济乎江湘”从此就进入了湖南境内，漫游在湘资沅澧四水流域。他所留下的不朽诗篇，是我国南方文学的一块丰碑，也是爱国主义的一个高峰。四水之中，他游得最远，住得最久的是沅江流域。他在《涉江》中写道：“乘舟令船余上沅兮，齐吴榜以击汰。船容与而不进兮，淹回水而凝滞。”
屈原流放沅江是乘的大船有蓬有窗，水手也有不少，到底他还是三闾大夫，不同于一般老百姓。船只容与不前，在回水中像是凝滞住了似的，既写出了逆水行舟的艰难，也写出了他当时复杂而矛盾的心情。所有沿途的美丽风光，他都无心加以描绘，只用“朝发枉渚兮，夕宿辰阳”一句就带过了。“辰阳”，据考证，就是现在的汉寿，屈原在汉寿停留了较长的时间。他对流放沅江的目的地是这样写的：“入溆浦兮儃回兮，迷不知吾所如。”对那幽深可怖的特殊环境和变化无端的恶劣气候，都有比较详细的描写。那里当时全是原始森林地带、莽莽荒原，人烟稀少，这哪里是人居住的地方？他感到有些茫然了。可是我们伟大的爱国诗人还是以无比顽强的毅力熬了过来。他说：“苟余心之端直兮，虽僻远其何伤！”只要我的心是端正的，再偏僻遥远一点也没有关系，心中有正气，境界自然高。

屈原逆沅水而上到达桃源境内，这里江曲洲弯，山回水复，秀美田园辽阔，在起伏的山峦和坦荡的田野中间，有九曲十八弯的溪流，有鸟空谷高歌，野渡无人，只见小船停泊岸边。青石板街道，沿街一声声悦耳的叫卖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代替了得得的马蹄声，山前，时见木屋红檐人家，一蓬毛竹紧抱屋舍，薄雾缭绕其间，溪边三五个小伢光着屁股在捞鱼捉虾。丰富的物产，淳朴的民风，他在这里滞留了很久，听到了绿萝女的传说故事，并由此创作出《山鬼》的诗篇。
绿萝山在桃源县城东，站在桃源沅水西大桥桥头，高踞于江岸之东的那一排相连的大小山峦就是绿萝山，与江心洲——赵家洲隔江相望，山里树木葱笼，洲上芒草如茵，鹤鸣天籁，兔舞野趣，景色迷人。此山为中国古代道家所指的“第四十六福地”，传闻绿萝女在此升仙得道。
传说绿萝山有一民家女唤作望弟，父母得霍乱双双暴病身亡，望弟为葬父母，背插草标于市，卖身于沅水之东的大财主金凯为奴。望弟来到金家，见着室后一座濒江大山，除了篁竹树木，遍山绿萝莪蒿长藤野花，才知其山名为绿萝山，金凯安排她白天到绿萝山下灌园种菜，夜晚入杂棚铡草纺纱，日辛月苦，才几个月的时间，就累得面黄肌瘦。

一天，金凯窥见望弟卧在杂棚中的稻草上，上呕下泻，便派管家前往探查。胡亨回来说道：“我远远看得很清楚，那奴才准是患了霍乱，不可救药了！”金凯一听，急了，连忙吩咐人用白布将她裹紧，派胡亨把她送走了事。哪知道胡亨是个无行之徒，他将望弟弄上绿萝山，搁置在石崖上，偷偷解开她身缠的白布，他见望弟仍在痉挛，心虚害怕了，慌忙扯下白布揣在怀中，不敢久留，悄悄溜走。
已是子夜三更了，伸手不见五指，望弟慢慢的有了知觉，挪动时却骨碌碌滑下了崖沿，不知滚了多久，落到草丛里停住了，一股草药气味直扑她的鼻孔，使她神清气爽苏醒过来，睁眼一看，不远处一片亮光闪烁，五彩纷呈，有缕缕烟雾不断升腾。一位手执鹤杖的老翁自烟雾中走出，身穿褐色长袍大披巾，须鬓皓白，满面慈容。老人走近她身旁，声若铜钟：“乖孙女，你劫难已过，以后就留在这儿吧！”老翁说完就倏乎不见，他身后一只长尾赤毛黑纹的豹虎，来到她身边，摩蹭着地，使她一阵暖热，那豹俯身卧下，望弟就翻身骑上去，美丽的纹豹载着她在山中转悠，望弟发现使她神清气爽的绿萝莪蒿都是上好的药材，就细心采摘，晒干备用。自此，先后不少人发现了一位头插野花，臂挽花篮的赤身裸女骑着豹子在山中漫游。谁家有人生病，门口准有一堆草药置放在那儿，拿这草药煨汤，病人喝后准会痊愈。但是人们想试图走近骑豹的女郎，她却又了无踪影。此事一经传开，人们认定，她就是绿萝山的绿萝女，绿萝女已经成仙得道了。

这个传说故事使屈原有了创作冲动，屈原《九歌》中的《山鬼》，就是以绿萝山的姑娘为模特儿写的，他这样描写说：“若有人兮山之阿，被薜荔兮带女萝”。意思是说山阿里好像有一位姑娘，身上穿薜荔的衣裳，腰里系的是绿萝的带子。“既含睇兮又宜笑，子慕予兮善窈窕。”大意是你脉脉含情地望着我，笑得那么好看，你大概是爱慕我的善良而美丽吧。这个美丽又凄婉的故事一经写进屈原的诗歌，得以千古流传。那个绿萝女骑纹豹的窈窕倩影出没山林，惊世骇俗，成为历代画家乐意表现的题材，名家徐悲鸿、傅抱石都有多幅裸女骑纹豹的《山鬼》作品流传于世。
屈原在桃源境内流连忘返，后又顺沅水而下，在沅水、湘江一带流落了很长一段时间，以后国事日非，秦兵节节进逼，楚兵连连败北，终于郢都也被人攻破了。这时屈原绝望了，他不忍目睹楚国的灭亡，写下了一篇《哀郢》，漫游到汩罗，在五月初五那天投江自尽。

沅水流域的老百姓，对于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寄予了极大的同情，尤其是武陵桃花源这一带，屈原居留得最久，他和桃源人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。屈原投江的消息传来，老百姓无不悲痛，立即组织船只前去打捞屈原的尸首。为了吓退水中的魔怪，不让蚕食屈原的遗体，他们把船的外表都改成了龙的形式，涂上七彩。他们担心屈原在水里没有食物，就将角黍投入江中，为了防止水中的动物抢食，就用叶子裹住——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粽子。老百姓在武陵城内修建了屈子祠，又在临江的城墙上建立了一个“招屈亭”，请巫师在这里为屈原招魂。以后每到端午节，沅江两岸的老百姓家家包粽子，还举行龙舟竞渡，成千上万的人在岸上举着五彩小旗敲锣打鼓呐喊鼓劲，好不热闹！这些纪念屈原的习俗，一直流传到两千多年后的今天。至今，桃源县还流传有这样的儿歌：“五月五，擂大鼓，划龙舟，过端午。”
现今，绿萝山已成著名的桃源八景之一：绿萝晴画。到了五月端午，你若想看看划龙船，想听听儿童们划龙船的儿歌，或者想看看桃源沅水岸边的绿萝山，想像“山鬼”骑纹豹的芳姿，就请在桃花节后的五月，再来一趟桃源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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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桂生,50后，澧县人。曾任《津市报》编辑。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、省新闻摄影学会会员；爱奇石喜丹青好篆刻，切均有成就；在国内各大报刊上发表小说、散文千余篇，有作品由《人民日报海外版》转载向国外推荐，有多篇作品入选各种选本中，新近出版散文卷《去看天边》。
在我的生活方式中，独保留了两种最爱。
其一，是读书，徜徉于书的海洋，体味不同人的生活与感受，享受文字带来的极致乐趣，自己在全国各大报刊上发表散文一千余篇，练成了一个省级作家;
其二，是旅游，养成了独自旅游的习惯，常常一个人背包远行，也是省级摄影家。路上总会遇到极致吸引的风景和形形色色的人，于陌生人的交流中听到各样的故事，沉淀自己，体会不一样的生活，从而学会从简单中寻找快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