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
文/倪锐
下大雨了,女人慵懒地站起来,走到凉台。
冷风夹着雨水朝窗玻璃直扑,水花溅起好大一朵,窗外的树在风中使劲直摇,大雨肆无忌惮地抽打在他们身上,然后形成一汪汪水流,奔涌而下。
女人裹了下衣领,锁紧了眉头。
至客厅,电视永远锁定在中央七台,军事与农业频道。女人坐定,啜了一口茶,把目光投向屏幕,电视新闻在报道四川阿坝州的茂县新磨村突发山体垮塌。
女人心里一绷,立马站了起来。
场面十分惨烈,垮塌方量巨大,约八百万立方米,堵塞河道两公里。女人没有八百万立方米的具体概念,但可以感知它的巨大。
两公里,女人可以清晰地从脚下丈量到邻村的小学。女人紧张地张开了双唇,手不由自主地捂向嘴巴。
一片泥石流的平坦大地,丝毫看不出往日村庄的秀丽,没有地震后的狼藉,也没有洪水的汹涌波涛,显现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女人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放到了胸口,并紧紧地攥着。
四川消防总队出动重型搜救队,轻型搜救队,医疗救护队共约五百余人赶赴现场。
一个画面:戴安全帽,穿橙色服装,背上还有个“防”字的一群人在使劲用手挖,有的把挖出来的搬开,有的跳到洞里还在挖。
另一个画面:穿迷彩服的一群人,就地躺着,以地为床,以天为被,满脸泥巴,呼呼大睡。
女人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。
垮塌幸存者讲述逃生经过,泥巴直往屋里灌,抱娃拼命爬。女人仿佛感受到了那暖暖的小肉团就在自己怀里,呵着护着。女人拿过一张餐巾纸,擦掉那流到嘴角的泪水。
茂县女孩回到变成废墟的家:想找到爸爸妈妈,我认得他的手。
女人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,泪眼婆娑地自言自语,他也会记得我的手吗? ······
中央七台播放着军民大联欢的节目,热闹非凡。女人睡着了,脸上挂着泪,也挂着笑。
女人的儿子在部队当兵,出去救火救人的消防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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倪锐,70年代生,供职于荷塘区环城幼儿园,株洲市灯谜学会会员,株洲市民协理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