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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丰记忆 | 郭秋生:西丰油坊

当时年龄小,不懂得很深的道理,只是听大人说,油吃一“滴”香,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油太短缺了。——题记
西丰油坊
据《西丰村志》记载,早在民国时期,西丰村就有多家民间自办油坊,尤以“和合堂”油坊最为出名,当时曾名扬一方。
据祖辈们讲,我家从大门里头搬到东庙后边定居后,所居住的房子的前身,就是一家油坊。当时年龄小,但隐隐约约还记得屋内留有油坊的痕迹。
我记忆中的油坊,是在我家西边的“副业股”大院。院内有油坊、粉坊、铁匠炉、木匠铺等,是我村主要的副业基地。
提起西丰油坊,西丰人都难以忘怀,尽管当时的条件有限,油产量不多,但它却给西丰人的生活带来了醇香,也伴随西丰人度过了那段特殊的年代。
半个世纪之前,我国工业水平普遍还不发达,生产工艺大都处于半自动化和人工操作状况。那时候在街上玩耍时,出于好奇,经常和小伙伴们跑到油坊去“参观”,想看看油是怎么榨出来的,顺便拿点油饼(榨完油后剩下的渣子)。为此,也经常被油坊师傅们给撵出来。
在很早以前,榨油的方法既原始也科学,即先把油籽(花籽、菜籽、芝麻等)用大锅热炒,再放到石磨上进行粉碎,然后装垛,用两条大梁卡紧,用束箍加油寨予以固定,然后再抡起大锤使劲打寨,通过不断的打寨,不断地挤压、过滤,慢慢地把油榨出来,流入缸内。抡大锤是最苦最累的活儿,不仅需要有气力,而且还需要有耐力、有眼力。整个过程看起来笨拙、简单,但也彰显着劳动人民的勤劳与智慧。
后来国家号召农村实行互助合作,吸收社会人员合伙投资经营,我村当时有多家油坊,但都属于个体性质。
一直到农村实现人民公社化时,西丰村成立副业股,才开办了村里唯一的一家集体油坊。随着社会的发展及科技的进步,油坊逐步变成了机械化,用机器代替人工进行碾压、榨油,人们再也不用推石磨、抡大锤了,大大减轻了劳动强度,同时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。
我家虽然离油坊很近,但除了顺风时能闻到油的芳香,也就剩下大锤“叮当、叮当”的声音和机器轰鸣的噪音了。那个年代没有自由市场,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就可以买到的。如果想吃油只能等村里分配,这是唯一的合法途径。当时分油是按照家庭人口分配,程序是每个小队先派人从油坊把油领回去,然后再根据每个家庭的人口多少进行分给,用的是容量不等的屉子(小的一两,大的半斤)。每个人一年花籽油、菜籽油和芝麻油总共还分不到半斤油,所以那个时候吃油都是弄“滴”的。当时年龄小,不懂得很深的道理,只是听大人说,油吃一“滴”香,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油太短缺了。难怪大人们做饭炒菜时都是用一根筷子在一头绑上个布条,去油罐里蘸蘸,然后在锅里擦一下,或者干脆就是水煮菜,等把锅从火上端下来后,在勺子里滴上几滴油,在火上烧热勺子再放点葱姜蒜等,去锅里杵一下,当听到“嚓”的一声响时,做饭的最后一道工序就算完成。不像现在做饭炒菜都是成“股”的往锅里倒油,一般家庭每年都吃好几壶油。
有一首歌的歌词里唱道:手里捧着窝窝头,碗里没有一滴油,就是那个年代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。我记得小时候吃的主食,是用谷糠加少许玉米面和红薯叶蒸在一起的糠,等蒸熟以后糠上面布满红薯叶茎,就象很多小棍棍一样,于是我就一根一根地往下拽,等把小棍棍都拽完了,小手里的糠都散落到地上,手里什么都没有了。
因为油不够吃,村民们很少炒菜,早起和晚上大都是吃自制的咸菜。在秋天到来时,大家就把地里的萝卜缨和蔓菁缨洗净、切碎放上盐,用一个大缸淹起来,就是冬春季节的美食。有的人觉得吃糠没有味道,干脆在糠窝上撒上一层盐就着吃。现在说起来年轻人都不相信,好像讲故事一样。每当听到大人们谈论这些事情时,他们就会说为什么不去饭店吃饭,为什么不点外卖,弄的大人们无语。也许这就是代沟,也许这就是我们都老了的象征……。
随着农村土地承包责任制的实行,伴着我国改革开放步伐的不断深入和加快,我村的油坊和染坊、粉坊、木工坊等逐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。西丰油坊也成了西丰人永久的记忆。
社会在发展,时代在进步。现在西丰人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在村两委的坚强领导下,村容村貌发生了巨变 ,对村里的街道进行统一规划,将原来的小胡同、小谷洞,都建设成了宽阔的柏油路;原来居住的低矮潮湿的土坯房,现在都盖成了样式新颖、宽敞明亮的多层楼房;原来家家户户门口堆放的大小粪堆变成了不同颜色,款式各异的小汽车;如今西丰人的吃、穿、住、行等和城里人没啥区别,西丰村先后被授予河南省健康村、文明村、富裕村。
如今,我们追忆过去,是为了不忘过去!回忆过去,是为了珍惜当下,珍惜现在;祝愿西丰的未来更美好!
【作者简介】郭秋生,西丰文苑作者。